㈠ 芙蓉姐姐是誰 啊
簡歷
陝西省武功縣人,目前網路流傳其為史家村人,但經其本人在重慶電視台的龍門陣對話節目中透露,她並不是史家村人.1996年考入陝西工學院機械設計專業就讀。陝西工學院位於漢中,在原北京大學陝西分校的基礎上擴建而成,高校合並的時候與漢中5高校合為現在的陝西理工學院。在評價這所學校的時候,史恆俠的同班同學認為,「學校雖然比較偏僻、簡陋,但是個適合讀書的地方」。她非常不能認同史對於母校的評語:「下三爛」,「不入流」。
在大學,學號為96123的史恆俠因為走路總是有板有眼像在表演,被男生戲稱為「多來米」,是96級少數有名氣的女生之一。這種名氣來源於:她曾經在讀完大一後休學一年重新參加高考「圓自己的北大夢」,然而沒有考上。這期間,她還出了一次車禍。當她重新回到學校後,整個人都變得「古怪了」。
芙蓉姐姐是史恆俠在網路上的ID。她以混跡清華、北大的邊緣人身份而被清華大學水木清華BBS炒作走紅,名人效應迅速被網路擴散放大,進而被紙媒體炒作。 (出自三聯生活周刊相關文章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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較為負面的評價
從芙蓉姐姐對自己的描述和展示看,包括照片、文字、訪談等,她有明顯的狂妄症傾向。具體表現為過度的自信,達到自戀的程度,而且有強烈的慾望希望公眾把這種自戀理解為自信,這可能和這個人多次高考和研究生考試失敗的經歷有一定關系。從各大網站網友用詞惡劣的(但很發泄的)回帖,很容易看出,絕大部分人都做出了這樣的判斷。
雖然北大清華(據說芙蓉姐姐的表演是從這里開始愈演愈烈的)這樣的高等學府的學子們從開始就應該已經做出了正常的判斷,但他們在不斷地慫恿她,讓她相信她真的很美、很有氣質、很有魅力(雖然每個人對美的理解不同,但相信看過芙蓉姐姐照片的人,很容易判斷她是不是很美、很有魅力),讓她相信,她的這種表演是理智和富有自信的。事實上,這些學子最初從這個精神病人病態的表演中獲得了意外的快樂,(這相當於我們正常人上班時,在電梯里看見女同事後背連衣裙拉鏈沒有拉上,或者男同事前門忘關,都會自然流露出善意的因看見意外帶來的快感),他們不但沒有阻止一個病人的不正常行為,而且為了能讓自己的快樂繼續甚至擴大,為這種病態表演推波助瀾了(相當於不但不提醒忘記拉上拉鏈的同事,反而在他或她不知的情況下,慫恿她或他去更加公眾的場合)。
高等學府的學子們既然有這樣的心態,待芙蓉姐姐被推向更復雜、更混雜的互聯網大世界。
也有觀點認為,芙蓉姐姐是策劃的結果。她的照片是曾經主推「流氓燕」並給她拍照片的陳墨拍的;她的blog大多不是自己寫的,而是其他寫手寫的,包括其中著名的「胸部酥酥」的一篇。 也有觀點認為,陳墨雖然是天涯社區的斑竹,有炒作芙蓉的動機,但是他也只是收雇於人只是拍照片而已。 另外也有人聲稱,曾在咖啡館里聽到包括芙蓉姐姐在內的7個人討論下一步策劃的計劃。 不管怎麼樣,史恆俠在2005年6月下旬從希望電子出版社辭職之後,進軍娛樂界,並拍了一些短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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較為正面的評價
雖然網友們作為看客議論紛紛、心態各異,但總體上來說,雖然認為這一事件是荒誕性的,但也包含了一定的真誠的因素,有觀點認為芙蓉姐姐從客觀效果上來看,真的給人們帶來了不可思議的快樂和關於「做夢和自信」的感動。有的支持者甚至還清醒地呼籲:千萬不要讓芙蓉姐姐醒來,保留一個人最高貴的做夢的權利。
從另一個角度來看,因為芙蓉姐姐本人的表現或多或少有一點病態,那麼,作為看客的表現就未免過於無聊,甚者可以說是惡毒了,把BBS上慫恿芙蓉姐姐發帖並苦苦等待照片的人和魯迅筆下那些看客相比,有過之而無不及,如同一群人在街頭圍觀一個缺乏足夠判斷力、稍微有些不正常的女人,在嘲笑和咒罵的同時慫恿她的下一次表演。
很難斷定,到底她是病人還是我們自己是病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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芙蓉姐姐語錄
我很不快樂,我的不快樂源於我的出眾,我那妖媚性感的外形和冰清玉潔的氣質(以前同學評價我的原話)讓我無論走到哪裡都會被眾人的目光「無情地」揪出來。我總是很焦點。我那張耐看的臉,配上那副火爆得讓男人流鼻血的身體,就註定了我前半生的悲劇。
我也曾有過傲人的輝煌,但這些似乎只與我的外表有關,我不甘心命運對我無情的嘲弄,一直渴望用自己的內秀來展現自己的內在美……
沒有愛情,我同樣會好好地活著———我一如既往地真誠對待我身邊的每一位朋友,一如既往地提醒自己:可兒要加油啊,讓我們飛起來!!!
文字是可以復制,照片是可以作假的,不過芙蓉的風格,我想沒人,也更不是我等可以仿造得來的。姐姐來無影去無蹤,輕輕吹皺一池春水,又不知道漂向何方去也。
這是一所工科院校,自然是女生少得可憐。我剛來報到的第一天,就以我出眾的外表和氣質,轟動了這所只有兩三千學生的小學校。整日被校內外大堆的男生進行情感上的攻擊,我實在是受不了了。
我都快要被這些狂蜂浪蝶們B死了。我不能再這樣下去,我要逃跑!
我天生就是一個很焦點的女孩,長了一張妖媚十足的臉和一副性感萬分的身材,穿著大膽張揚,個性叛逆囂張,在各種場合都出盡風頭,自然被我「勾引」來的男人數不勝數。但我好委屈,我過於新時代的外表,總是給人帶來很時尚很前衛的錯覺,可又有誰能料到,我骨子裡流淌著傳統女性近乎所有的美德……
㈡ 汶川地震救援困難的原因
汶川與北川:這次地震是怎麼回事
5月12日發生地震的時候,我正在北京的中央黨校上課。3分鍾後,我就知道這次地震的大致情況,因為我們班剛好有一個同學是山東省地震局的局長,他很快通過國家地震局了解了一些情況。下午17點多下課後,我趕緊跑回我在北師大的環境演變與自然災害教育部重點實驗室,輸入震中「汶川」的信息。我們實驗室有非常完備的資料庫,中國所有的縣在近百年內遭遇的自然災害全部存在資料庫中,我們花了20年時間才完成這些研究。
「汶川」這個縣名多數人並不知曉,但搞地理與災害研究的對它所處的「川滇地震帶」太熟悉了。這個地震帶也被稱為「西南地震帶」,包括四川和雲南的強地震帶區域。所以汶川地震並不稀奇,但是誰也沒有想到震級這么大。
我在資料庫中輸入「汶川」信息後,開始了解這次地震有可能影響的地區。晚上20點,美國國家地質調查局(USGS)就在網站上公布了模擬的汶川地震烈度圖,他們的反應非常迅速,為我們的分析與研究提供了特別寶貴的資料。看到災區地震模擬圖,我的第一反應就是:這次地震不是那種以震中為圓心、不斷往外畫等距離圓圈的擴散方式,它是一個斷裂帶地震!但是當時絕大多數人都沒有這個判斷,以為既然震中在汶川,那麼汶川縣城就應該是受災最嚴重的地區。
我從這張模擬圖上看到的斷裂帶,南北長200公里,東西寬不到50公里,從映秀到北川縣城這一線是斷裂帶的中心地帶。到5月13日凌晨2點,我們分析出了這次地震的基本數據,這次地震導致的災害看來遠遠超過我們的經驗。我內心非常焦急,早上8點,我帶著研究數據去民政部找救災救濟司的司長王振耀,我們倆在處理中國近年來各種大災害的時候,總是搭檔指揮,是老朋友了。
我對王振耀說:「這次是條形地震帶,快准備至少100萬頂帳篷吧。」要知道,中國近年來最大自然災害也只需要5萬~6萬頂帳篷,民政部的儲備能力是20萬頂帳篷。我提出的核心數據有三個,當時聽起來是非常驚人的:第一,死亡人數可能達到5萬~10萬人。這是個什麼概念?簡直是嚇死人了,1998年中國的特大洪水死亡不到2000人,這5萬多的死亡人數讓人難以想像;第二,嚴重受災面積有15萬平方公里;第三,受這次地震影響的人口,在四川省境內就達到2000萬人。這一點看來我當時的估計還偏保守了,我沒有想到,在受影響的人群中,有超過1000萬人是災民。
地震帶上的人口密集區,肯定是關注焦點。首先,讓人放心的是成都沒有問題,成都撇在了這次地震帶的東南角,只會受輕微影響。但是,北川有大問題!早期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震中汶川縣,可是這條地震帶呈「中間窄、兩頭粗」的啞鈴狀。啞鈴的一頭是汶川縣的映秀鎮,另一頭就是北川縣城,這兩個人口密集的區域,狀況肯定非常慘,特別是北川縣城,處在9度到10度的高烈度區。都江堰離震中映秀不過30公里的距離,受災也一定很嚴重。
我當時的分析是,15萬平方公里的嚴重受災區域里,有5萬平方公里的核心區,烈度在8~10度或以上,它們包括汶川、都江堰、北川、青川和茂縣。美國國家地質調查局的模擬圖偏向地震帶的西部,所以東部的狀況並沒有引起我的注意,後來才發現東部的綿陽、德陽西部受損也非常嚴重。
科技部對汶川地震的反應也非常快,5月13日下午劉燕華副部長讓我過去匯報。聽完後,科技部馬上召集相關領域的專家,5月16日對外宣布成立「科技部抗震救災專家組」。專家們分為11個工作組,吃住都在一起,每天下午15點會商。
這時候我們主要進行三個方面的專業支持:一是提供災區人員搜救、應急轉移所需的技術;一是每天提供及時的災情動態和趨勢判斷;還有一個是恢復重建怎麼做。我經歷過中國近年來不少大災害的現場指揮,災害的類型雖然不同,但是所有對災害的應急處理都離不開這幾個方面。科技部的專家組在3天內編了7冊應急手冊,第5天就上網並成批印了出來,送往災區發放。有的專家繪制了宣傳畫、編制群發簡訊給災區人民,及時提供關於救援、轉移、護理、衛生防疫等各方面的具體指導。
這期間,我一個在澳大利亞工作的同學,從日本合作夥伴那裡獲得了日本遙感衛星拍到的《災區地殼地應力異常圖》。國際上很多組織和專家非常關注汶川地震,他們以各種手段來監測這次地震,並且免費提供給其他人做研究。我一看更加確定,此次汶川地震是一個條狀的斷裂帶,偏北邊的斷裂帶出現了「擰麻花」的狀況,北川縣城就是這個「擰麻花」的所在地。
所以這次地震實際上是以北川為中心,東到青川,西至汶川,南部沿著龍門山脈到都江堰,這些地方成為重災區。很多人不理解為什麼北川離汶川那麼遠,受災卻最慘重,就是因為他們將這次地震理解成了以映秀為中心向外發散的。這次逆沖走滑性的地震斷層,在北川出現了強烈的扭轉,這下害慘了北川縣城,它承受的力最大。在綿竹到北川之間,有幾段鐵軌被擰成了麻花狀,就清晰地證明了這次地震的扭轉。所以這次地震,人的感受是「因為扭轉讓人騰了起來,先是上下折騰,然後才是左右搖晃,根本不可能站穩」。
自救與他救:災區管理的學問
地震災害的最大特點是:人員傷亡比率高,建築物損害程度高。於是這次汶川大地震,成為我們在和平時期最大的一場「戰役」:戰場是15萬平方公里的重災區,投入了10多萬人的部隊,涉及幾千萬人的生命安危。
救災的核心是指揮應急,對於一個指揮部的要求有三點:一是調動武裝部隊的能力,二是調動物資儲備的能力,再就是科學的決策支持系統。生命線的恢復永遠是第一位的,救命第一。基礎設施和生產線的恢復也非常重要,通水通電後,救援工作更有保障。而一旦條件具備,當地應該盡快組織恢復生產,因為政府有了正常的財政收入,才能去管理社會,才能去發展企業,當地人才能謀生。
而現代「戰役」最重要的就是情報,對信息的需求。許多人對地震是否可以預測產生了疑問,地震確實可以預測,但是目前科學研究對地震的預報,只能達到20%到30%的程度,預報的精度遠遠滿足不了民眾的需求,信息的准確度就降低了。另一方面,由於這次地震後通訊中斷,災區的信息出不來,海事衛星在中國是奢侈品,大多數地方用不起,通過這次災難我們才發現自己的裝備是多麼落後。所以這場「戰役」中,情報信息工作受到很大的阻隔。
我所了解到的地方政府的報災水平也有待提高。這次都江堰的向娥鄉受損嚴重,通訊全斷了。政府樓塌了後,人員死亡將近一半,逃出來的人來不及搶救政府人員,鎮長指揮大家去小學救人,400多個學生壓在廢墟下。一個女副鎮長,冒著生命危險走到了都江堰,向外界求援,最後帶領了一支救援部隊進去,多救出了幾十個孩子。這個鎮的領導有分工,知道報災求援很重要,做得很好。可是有些地方政府沒有報災意識,自己雖然組織了救援,卻不知道信息溝通的重要。
我們這次救援的意識非常強,但是大家強調外援的救助,卻沒有在意識上重視自救和互救。在世界災難史上,自救與互救救出來的人命,遠遠多於他救。所以鼓勵自救和互救是在「黃金72小時」救援的重點,因為外界救援進入災區總是需要時間的,何況這次受地勢地形的影響,救援耽擱了不少時間。
災難發生後,那些存活下來的災民分為三種類型:一種是自我意識決定救援,往往是血脈關系讓他們參與救助;一種是自己受傷不重,因為擔心餘震或食物緊缺,趕緊跑離災區;再一種就是出於職責或者個人品德,理性地組織救援,比如一些老師、醫生等等。
第二種人其實最不該提倡,他們也應該成為早期救援的主體。這次災民中,受傷人數大約為35萬多人,其他人是失去了親人或者暫時失去了家園,失去了生產條件,但是他們的身體並未受傷,有能力參與救援。稍有常識的人就應該知道,一個8級地震之後,不可能近期再來一個8級地震。當四周樓房被摧毀後,如果找到一個四面沒有垮塌可能性的空地,實際上他是非常安全的。本地人最熟悉這里的地理,知道哪裡是學校,哪裡是醫院,哪裡人群最密集,哪裡能找到救援工具,所以他們應該留下來,成為互救的主力。當有傷員要向外轉移的時候,他們也是幫助快速轉移傷員的最佳人選。
巨災後,我並不贊成大批救援人員沒有計劃地進入災區,也沒有必要把所有災民都往外轉移。在地震後的第三、第四天,大部隊開始進入重災區,大部分災民從災區跑了出來,其實這種人員的置換並不科學。如果災區還存在著很大的危險,那麼應該讓更多的人躲開高風險區。任何一個人進入高風險地帶,都很可能成為一個沒有保障的人,隨時可能成為一個需要他人救援的對象。外界救援的人如果大大超過實際需求,他們的補給就容易成問題。
這次災難的特殊性在於交通受阻,大部隊早期很難進入,所以不少志願者在早期生命救援中發揮了很大作用。但是等大部隊進入後,我們就要呼籲志願者不要隨便進入了,一個基礎設施沒有恢復的地方,一個食物供給難以保障的地方,應該控制人口進入。比起外界救援的進入,還是應該組織起當地人員,只要給他們提供基本的食物和水,他們就能更有效地救人。這些有關災區管理的學問,在世界救災史上都是值得研究的課題。
到了災區的人,會發現搜救太艱難了,在交通不便運進大型機械設備的情況下,基層社區的應急設備幾乎沒有!這次地震後,很多人徒手在廢墟里救人,找不到可以用的設備,電筒、千斤頂、鐵桿、急救醫療包、小型電鋸,要什麼沒什麼。在大家都沒有災害防範意識的情況下,農民還有些干農活的工具,鎬頭啊,鐵鍬啊,或許能幫上忙,城市裡的人就更是難以藉助工具了。這些都是基層社區應該配備的救生品,比如容易受洪水影響的地方,應該配有救生圈和帳篷,地震多發區,應該配有各種切割工具、抬或者撬的工具等。美國和日本政府,對於不同災害類型必備的三項救助與應急工具,有明確的規定。(來源:三聯生活周刊)
附抗震救災深度報道之三目錄:
第三批八名記者深入考察政府能力;專家組副組長詳細回顧科學決策過程;部隊長講述空降兵救援傳奇;民政部救災司長的15天大事記……和平年代最大一次戰役,裝備不足凸現應急悲壯
災區房屋與烈度
5月13日我們自己研究的時候,依據美國國家地質調查局的模擬圖做出了一個汶川地震的烈度圖。5月21日,國家減災委科技部專家組根據地震的最新資料,做出了一份汶川地震烈度圖。烈度和震級,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:震級是地震爆發出來的能量的總和,我們將這種能量分為不同的等級;所謂烈度,是地震發生時,在波及范圍內一定地點地面振動的強烈程度。烈度分為12級,其中我們用5~12級來區分不同程度的破壞。烈度非常准確地表明了各地結構受損的嚴重程度,它成為抗震救災指揮部安置轉移和恢復重建的重要依據。
烈度與地震能量或地震應變力的加速度都有關系。為什麼在災區兩棟距離很近的房子,當一棟樓震成碎片的時候,另一棟的框架卻沒有倒塌?映秀鎮的漩口中學就是一個典型例子,它有3棟成「品」字形的教學樓,為何這幾棟距離如此近的樓房,受損卻不一樣?這和地震時力的方向有關系,如果能量的方向與房子的延伸方向一致,那麼房子受損相對較輕;如果方向垂直,那麼房子受力最大,情況就很慘了。
我們都知道應該在地震帶建牢固的房子,可是這里邊有個經濟現實,每提高一個抗震烈度,建房的成本至少要增加10%到20%。有些地方明明知道這個道理,但是經濟跟不上,你得有足夠的投入,才能建成抗震的房子。這次我發現災區能抗8級地震的建築主要有三類:一類是水電站,比如紫坪鋪水電站,抗震能力超出8級;一類是國防工業的工廠;再就是裂谷地區建的高壩。
在這次地震災區,最嚴重的地區烈度達到11度。11度是什麼概念?不管房子建成什麼樣子,一下子全平了!根據我的研究,這次烈度在10度及以上的區域有3100平方公里,主要分布在龍門山脈里,深山老林的地方,但是北川縣城也在這個烈度里,因此縣城幾乎全毀。從映秀到北川這條線上,有20個小的村鎮,幾乎被夷為平地。高山並到了一塊兒,當地農民說:「一夜之間,認不得自家門口的山勢了。」
這次烈度為9度的區域約為1.6萬平方公里,如果10度區里邊的房子按照抗8級地震的標准建設,而房屋的方向又沒有與地震應變力的方向正面沖突的話,至少房子的框架不會垮。映秀鎮的烈度為10度,都江堰為8度。通過烈度圖,我們可以判斷有多少災民,他們具體受到了怎樣的影響,該怎樣進行安置和恢復重建。
從5月25日開始,國務院抗震救災總指揮部的工作重點轉移到了安置災民和恢復重建。國家汶川地震專家委員會5月22日正式成立,我負責的災害評估組5月26日到達災區。這個評估組匯集了二十幾個方面的專家,包括地震評估、地理信息和遙感、橋梁、公路、生態、衛生防疫等等。
我從來沒有看到過,中國因為一場災難,動員如此廣泛的專家參與研究和獻策。我到災區現場,首先是在驗證我們繪制的圖表是否准確,能否作為政府決策的依據。我們在什邡、綿竹、都江堰向娥鄉等地調查,在90%的程度上驗證了圖表的准確性。烈度在9度以上的地區,90%的房屋不能再利用了;烈度在8度的,通常房屋的受損率在70%。
這次地震後,一些人指責災區的「豆腐渣」工程多,認為很多房屋不該倒,這里邊要區分對待不同情況。2001年我國第四代地震動參數區劃圖出來後,對這個地震帶房屋的建設要求是抗烈度7度設防。也就是說,我們在要求上就從來沒有達到過8度,這些房屋即使按照國家規定建了,8級地震來了也會倒。另外,我們也得看到中國鄉村的經濟現實,澆鑄房比預制板房的抗震能力強多了,但並不是每家每戶都建得起。我確實在9度、10度烈度區看到一些房屋中間全垮了,框架卻沒倒。這是鋼筋水泥澆鑄房的好處,澆鑄房裡邊形成了一些力的扭體,彼此抵消一部分力,但是預制板就不行,一搖就掉下來了。
學校、醫院、政府辦公樓這些公共設施,在關鍵時刻應該是公眾的避難場所,這次卻成為受災最重的地方。但是鄉村有它實際的困難,一位德陽的領導拉著我的手說,在上世紀90年代以前,提倡的是「人民教育人民辦」。那時候國家財力有限,「農民們節衣縮食,自己輪流著義務蓋學校,讓娃娃們讀書,已經很不容易了」。我國實行基礎教育全免費也不過5年的時間,你能夠要求所有的學校都像大城市的房子一樣嗎?這太不現實了。不過都江堰某所特別受關注的中學,我到現場調查後能夠肯定這是個達不到設防或「豆腐渣」工程,它周圍所有的樓,無論是哪個方向的,都沒有出現如此嚴重的坍塌,這就是房屋建築的標准或質量問題了。
很多房屋在這次地震中,1、2層樓完全「坐下去」了,這種現象剛好印證了日本的地震研究結論。日本專家研究發現,不超過3層的樓房,地震時1到2層之間斷裂的概率最大;3~6層高的樓房,地震時2到3層之間最容易斷裂。這次我在災區看到的情況就非常符合這個特點,所以我們今後蓋樓,1到3層是關鍵,一定要按照所在地抗震設防標准建。地震來臨時,只要房屋的框架不倒,人存活的概率就大得多。
安置工作的核心:盡快恢復當地 正常狀況
這次地震後的次生災害特別嚴重,山體崩塌、滑坡、泥石流等災害阻隔了交通,當地的通訊中斷,再加上地震後好幾天都大雨傾盆,種種因素加在一起,放大了災害的後果。民政部很早預料到了這次災害的嚴重性,提出對口省份幫忙、重傷員異地轉移,做得非常及時。
所以我們在救助措施上要舉全國之力。當時我們提出重傷員應該異地轉移時,有些人不理解,認為偌大的四川還解決不了傷員的問題?可是如果成千上萬人受的是同一種傷,四川的骨科大夫應付得了嗎?骨科專業護理人員和設備夠用嗎?所以必須趕緊將解決不了的重傷員轉移。
安置災民的核心思路是盡快恢復正常狀況,不是像外界想像的那樣,把盡可能多的人搬離地震帶。我們不可能通過一次災後安置工作,消除中國到處存在的城鄉二元差異的現實,我們也沒有奢侈到不在地震帶住人。高風險地帶不等於無人居住地帶,日本、美國舊金山等地區都是地震頻發的高風險帶,但是他們照樣居住,並且不斷建設現代化的高樓大廈。所以我們選擇的不是離開,而是加強抗震的投入,怎樣將房子建得能抗8級地震,在地震來臨時怎樣逃生,這些才是生存的核心。
災害有規律可循,只是目前很多科學手段還達不到,但是防災是有明確的可操作的規范程序,是我們通過投入、教育、演練可以做到的,安縣桑棗中學就實現了這一條。
所以5月25日之後,我們工作的一個重點就是找到快速評估房屋狀況的辦法,將烈度圖和現場勘測結合起來,依據評估結果來區別安置災民。
這次9~10烈度區里邊的人口,涉及四川8個縣約22萬人口。10度級以上烈度區的房子只能全部放棄,他們是深山溝里最窮的人,應該盡快從深山溝里轉移出來,光是地質災害就把人整得夠嗆,那些區域完全不適合人居住。我建議對這22萬人直接補助,讓他們自己選擇居住地。絕大多數山民「靠山吃山」,離不開自己熟悉的生活環境,所以不一定非要把這些人轉移到平壩,而是可以就近安排到相對安全的山區。
這里邊有10萬人必須完全離開原來的生活區,因為他們依賴的耕地由於地震、崩塌、泥石流等全毀了,基本的生產資料沒有了,而且這些山溝里邊的人口太分散,翻過一個山頭才住幾戶人家,政府修路、通電、通訊等基礎設施的成本太高。剛好借這次災民安置將幾十個村鎮相對集中,可以大大提高公共服務的效率,人也更有安全保障。
怎麼解決這些深山溝里山民的生存問題,我有一個「減災教育移民」的建議。這22萬人口裡,今年參加高考的人不會超過幾萬人,如果我們把這些孩子讓全國各地的大學給消化了,也就是說,按照他們會考的成績,讓所有孩子都有機會上大學。那麼這些受了教育的孩子就不需要再回到貧窮的山溝里謀出路了,他們一旦獨立,他們的家庭也就都有希望了。其他有一定勞動技能的農業人口,盡快轉換成工業人口。剩下的老弱病殘,必須靠政府來救濟,這是國家為這次災難必須支付的成本。
8度烈度區涉及四川1540個鄉村的近250萬人口,他們面臨的現實是絕大多數房屋都不能繼續使用。我們現在要做大量的房屋鑒定工作,我建議先將這些房屋分成A和B兩類,「A」代表加固還能住,「B」就完全放棄。
這批人應該分兩種態度對待:能集中的就集中;不能集中就分散對待,充分發揮他們自己的積極性。他們的家園只是暫時破壞,他們有勞動能力,災害過後可以重建家園。
這些山裡的人,其實有自己獨特的收入來源,礦產、山珍、中草葯、「農家樂」都是他們的謀生方式,如果把這些人轉移到城市,他們反而不願意。雲南某地震移民就有這個教訓。我們後來去回訪那些轉出山的移民,他們不習慣在平地的生活,以前的謀生技能完全用不上。這次我見到的四川老鄉也有強烈的擔憂,深山裡的人對城市生活是惶恐的,「我們大字不識幾個,給城裡人掃馬路都不會要吧?」所以與其讓他們過不自在的生活,不如讓他們繼續「靠山吃山」,政府保證他們安頓的山區安全,給予一定補助,才是山民們最需要的。
7度烈度區里邊有四川境內的約777萬人,這些地區70%~80%的房子加固後就能居住。
此次政府准備為災民建100萬套活動板房,每套活動板房的成本至少8000元,使用期限為1~3年。我到災區調查之後發現,一些農民對活動板房並不是特別歡迎。他們希望將8000元錢折現給他們,這樣他們可以在家鄉蓋出40~50平方米的房子,「質量能建得比過去好,也比活動板房好」。我們不要把所有災民都理解為喪失勞動能力的人,他們願意為自己的家園出力,政府在補貼之後,對他們所建的房屋抗震標准進行監督,就可以把這個工作開展下去。
於是我算了這樣一筆賬:這次災民中城鎮人口不到200多萬人,那麼按照每套活動板房能容納一戶3~5人計算,50萬套活動板房完全能夠滿足城鎮人口的需要。對農民來說,另外准備建活動板房50萬套的錢,折現給他們,這樣發揮農民的積極性,也將長期安置與活動板房這種臨時安置結合在一起了。不然3年過後,活動板房不能用了,這么多人口的住宿又成了大問題。
7度烈度區里邊的很多房子都是可以住的,所以在1200多萬災民中,今後完全沒有居住地的人是200多萬。我們可以做好「兩個50萬戰役」:一個是建50萬套活動板房,解決城鎮人口安置問題;一個是將50萬套建活動板房的錢給農民,讓他們解決自己的住房問題。
總的來說,這次汶川地震需要轉移的1500多萬人口裡,約1200萬人是災民,剩下幾百萬人口僅僅因為堰塞湖需要臨時轉移。1200萬災民里,我認為真正需要異地安置的也就是10度烈度區里邊的20多萬人,其餘1180多萬人口原地或就近安置就可以了。
堰塞湖的處理,應該區別對待。唐家山這樣嚴重危及老百姓生命安全的,確實要及時疏導,但是有些並不危及性命的,可以保留,天然湖的價值並不比農民耕種效益差。阿壩州的九寨溝、黃龍、疊西海子都是歷次地殼運動形成的,現在成為旅遊景區,那麼此次形成的天然湖泊,是否可以利用一部分,讓當地百姓搞生態旅遊,或者發展水產養殖業,這是當地農民最現實的出路。
我們學到了什麼
過去這10年中,我國經歷的大災難有洪水、台風、「非典」、雪災、地震,我都到過現場參與調查或協助指揮。中國老百姓的防災意識特別弱,今年南方下第一場雪的時候,老百姓特別高興,認為「瑞雪兆豐年」;到了第二場雪,個別地方認為影響了交通,感覺不高興;到了第三場雪,很多人才開始意識到,看來我們要經歷一場叫做「雪災」的大災難了。像湖南郴州這樣比較現代化的城市,卻因為一場雪災陷入停頓,是政府沒有錢來防災嗎?是意識沒有到位。我整理了30件各種雪災期間的決策、報告,向中央高層匯報。
一次大災難過後,我們的政府、人民,我們整個中華民族,都應該學得聰明一些,不要再被同樣的災難傷害。這次汶川大地震,死亡加上失蹤的同胞近10萬人啊,他們在災難中犧牲了,應該換來13億人的安全意識,讓這13億人更加安全地與災難對抗,這樣他們的不幸才有了意義。
「5·12」汶川地震後,我真實地感受到人們的反應速度相當快,中國政府舉全國之力應對災害的能力世界第一。但是人的反應快了,裝備卻跟不上,這些年來中國在防禦巨災方面的能力沒有根本的提高。政府調集救災物資的能力強,但是政府給予民眾的防災意識弱。
在過去的這些年裡,我們為發展經濟不惜投入一切力量,但是對於安全保障,我們卻不捨得投入。很多經濟發達的省份,在防災方面的投入也很少。這些年我們救災資金占財政支出的比例一直在下降,從0.7%降到0.1%,人命是要靠投入來保障的。
北川縣城在汶川地震中幾乎全部毀滅,重建的成本太高,而且也會勾起人們太多傷心的回憶,我們正研究在老縣城南部20多公里或更遠的地方,新建一個北川縣城。縣城的位置還沒有選好,但是有一點非常確定,我們會將老縣城的一部分保留下來,作為汶川地震的遺跡讓公眾緬懷。這些活生生的災難告誡人們,對於有些傷痛,我們不能選擇遺忘。
中國是一個自然災害頻發的國家,但是中華民族能否建立起防災文化?汶川大地震之後,這個問題更加迫切。我們距離唐山大地震已經32年,我們面對巨災的能力,哪些方面並沒有太大的提高?這些都值得反思。中國人的秉性里有太多農業文明的傳承,靠老天吃飯、重經驗,工業文明中的標准、規范,在我們的觀念里非常淡漠。但是現在近10萬人的生命丟失,應該讓我們更重視規劃防災建設了。我們近年來一直沉浸在經濟高速發展的欣喜中,如果這場災難讓我們有了深刻的防災減災教訓,讓我們這個民族面對災難時更聰明,這也是不幸中的萬幸了